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軟工藝術 : [轉貼]獨孤木專欄─義和團式的專案計劃 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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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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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轉貼]獨孤木專欄─義和團式的專案計劃 (上)
爪哇教室 >> 獨孤木專欄─義和團式的專案計劃 (上)
  滿清末年,彼時中國積弱不振。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都拿著洋槍洋砲跑到中國來搶錢,你要是不拿錢向他買東西,他就餵你吃鴉片,讓你被他控制,然後心甘情願的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給他。

  那時的清朝朝廷跟外國人開戰了好幾回,是打輸也賠款,打贏也割地。弄到後來,只要看到外國人,又是畏懼又是怨恨。原本以為自己是泱泱大國的清朝人,不得不面對自己國家不爭氣的事實。

  從打架打輸開始,就有一票人主張中學為體,西學為用,我們要師夷之長技以制夷。只要學會怎麼樣做洋槍洋炮,學會建造洋人的大船,就可以再次恢復國威,成為天朝上國。


  誰知,洋務運動搞了幾年,中國跟日本開打,甲午戰爭還輸給原本不放在眼裡的島國日本。那時候整個人心士氣,當然就為之丕變。光緒皇帝在慈禧太后底下活得一直不痛快,就弄了個百日維新,想要當個聖君。結果奪權失敗,沒多久就被慈禧太后整肅,把他軟禁起來。自此之後,朝廷等於是個廢物了。想要革命的人就開始立志要救中國。

  另外還有一群人,原本是白蓮教的一支。起初是以反清復明為職志,清朝政府還曾經派兵去圍剿。後來逃命也逃得累了,就利用了人民仇外的心理,把口號改一改,追隨一下流行改成了『扶清滅洋』。幾個大官覺得勦匪蠻累的,就開始建議朝廷招安,還有人上報慈禧:『這些都是忠君愛國之士,練有一身刀槍不入的神功,只要靠神功護體,就可以刀槍不入。』

  後來慈禧信以為真,就默許這些義和團對全世界開戰。開戰的方法居然是攻打各國駐中國大使館。後來八國聯軍打過來,慈禧就拋棄京城逃命去了,這些練有絕世武功的武林高手,這下子就被當做是練槍的靶子打。


義和團教主: 兄弟們,我們擁有神功護體,一定可以刀槍不入。讓我們殺光這些欺壓我們清國人的洋鬼子吧。

義和團教徒:
教主聖明,我們一定可以攻無不克,戰無不勝,殺呀!殺呀!~~啊~~~~

沒多久,一堆義和團教徒全躺平了。


  當時一位白蓮教徒白先生,他的魂魄曾經在2004 總統大選時,call in到當時台灣最紅的政論節目,2X00全民亂亂講:『即使像是我們這種苦練多年金鐘罩鐵布衫的練家子,遇到20世紀初年的落後槍彈,一樣個個躺平。面對21世紀,歷經了一個世紀以來的槍彈進化,阿扁居然只有肚皮輕微擦傷,足可證明他果然是天上紫薇星下凡的真命天子,擁有神明庇佑。連戰跟宋楚瑜會輸,這是天命呀。這真是既生瑜,何生扁呀。』

  故事講完了,這一個故事的重點當然是告訴我們,如果生小孩期望他當大官,期望他可以當總統,名字裡面千萬不要用到瑜這個字。叫周瑜會輸給諸葛亮,叫宋楚瑜會輸給陳水扁。

  閑話剪斷,義和團到底跟軟體開發有什麼關連?

  老實說,很多人在進行軟體專案規劃的時候,都會有義和團上身的現象。無論外在環境多麼險惡,只要我擁有教主保佑,就有神功護體,可以刀槍不入,攻無不克,戰無不勝。所以兄弟們,不管實際上到底案子看起來有多困難,大家放心,一定沒問題。


吉娜: 這個案子要做多久?


義和團團長: 三個月。

布魯斯吃驚的說: 三個月?這樣有任何的buffer嗎?你有抓任何risk factor嗎?我怎麼覺得少說也要六個月!

義和團團長模仿了一下李小龍: 啊剎!啊剎!相信我,只要三個月。我一定把他做完。Risk factor?六個月?(模仿李小龍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後,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。)這是沒有練過武功,對自己能力沒有自信的東亞病夫,才估的出來這種可恥的schedule。

布魯斯: 不會吧。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太過樂觀。要是給客戶太過樂觀的期待,到時候做不出來就慘了。

義和團團長: 你一直challenge我,敢情是懷疑我的能力,覺得三個月還太久,不好意思明講吧。好啦,我等一下去請三太子上身,他的法力比較強,應該可以保佑我在兩個月內完成,這樣就有一個月的buffer了。

布魯斯想,怎麼遇到個瘋子呀。真倒楣。



  當然啦,這個世界上練過白蓮教秘傳神功的瘋子畢竟有限。感謝老天爺,這世上我們還有同事。有些時候,你自己沒練過功沒關係。只要你同事練過就可以了。就算你不確定他有沒有練過也沒關係,只要你相信他有練過就成了。英文說的好,seeing is believing。你只要看到同事坐在你對面,就可以相信他一定辦得到。


本田: 我覺得你們一定可以在3個月之內做完的。

布魯斯: 怎麼可能!我們從沒做過銀行的案子。

本田: 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,你們技術能力這麼強,一定沒問題的。

布魯斯: 話不是這樣講,3個月,又是不一樣的domain。還不要提,光使用者訪談最少就要一個月了。

本田: 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,你們技術能力這麼強,一定沒問題的。

布魯斯: 話不是這樣講,這個案子的測試環境特別複雜。光是架這個測試的環境,就要花掉很多時間了。

本田: 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,你們技術能力這麼強,一定沒問題的。

布魯斯:
我們再強也是有極限呀。這樣做的risk太高了啦。

本田: 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,你們技術能力這麼強,一定沒問題的。

※作者註:我很想讓對話繼續下去,因為有一個人講的話可以不斷複製後再貼上,高興的話,寫個一萬字都不是問題。不過再這樣搞下去,編輯還會付版稅嗎?


  不管是什麼時候,當你發現你的團隊裡面有人開始在進行義和團式的估計,請注意,苦日子就快要來了。我相信,現在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,一定有人正在規劃一個專案,而那個專案的整個計畫,是建立在everything will be just fine的假設之上。

  有些人會認為,我們當然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,如果我們自己都對自己沒信心,誰還會相信你呢?所以就會提出一個超級樂觀的假設。反正那個專案不delay?

  另外一種人則是認為,如果他抓了夠多的buffer,就會有一些負面效應出來,例如標不到案子,老闆會罵人,股東會生氣,組員會離職…

  也有人認為,如果立了一個完全不合理的deadline,反倒可以激起大家的士氣,願意努力加班達成不可能的任務。


  軟體專案的管理,可以是一門科學,讓你用數字與事實來講話;也可以是一門玄學,讓奧妙難測的術語(buzzword) 與頭字語(acronym)來讓你把不懂的人電到神經衰弱;可以是一部血淚斑斑的奴工血淚史,裡面充滿奴工被剝削的無奈心情以及高階主管作威作福的醜陋行徑;也可以是一部勵志奮鬥的熱血青年日誌,描述偉大的將領在惡劣艱困的環境之下,奮力行軍獲得勝利的歷程。

  當我們在進行計畫時,並不是遵循我們對於事實的預估,而是建立在各式各樣的政治理由之上時,你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政治動物。不過你會在這樣的過程中,喪失了很多東西。

  樂觀並不是無知。當你做決定沒有基於事實去推估,而是一廂情願地進行規劃時,你會失去規畫一個可行的計畫,以及預估各項資源與時程的能力;你也會喪失遵循合理的計畫,並且進行管理的機會;你會失去很多人對你的信任;你也會失去整個團隊的成員對你的信賴。更重要的是,你會讓你的專案,陷身於不可預知的危險之中。


  所以當下一次有人請你對一個專案進行預估時,在你高喊:『神功護體,刀槍不入』前,請先想一想,你的金剛不壞護體神功,真的練到了第九層嗎?自己進行自我催眠,告訴自己一切都沒問題,這樣真的比較好嗎?

  如果你覺得需要建立一套可長可久的標準,也就是說要有一套比較科學化而系統化的方法來進行估計的話,其實會牽涉到的問題就蠻複雜的。我會試著在後面的主題之中,與大家分享我自己的體驗與看法。

  不過在跨入專案管理跟理論有關的主題之前,另外一個值得討論的重點是,有人要學義和團胡鬧這也就算了,這後頭到底是誰撐腰的?誰扮演了慈禧太后的角色呢?要是沒有慈禧太后縱容義和團,八國聯軍也不會打到北京來呀。

  這就牽涉到下一個主題。


■ 慈禧太后型的主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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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七零年代中期,百事可樂在電視上播放了一系列『百事可樂的挑戰』廣告,在廣告裡面,你會看到一堆人對兩種沒有標明品牌名稱的可樂來進行口味的比較,測試結果指出,喜歡百事可樂的人,跟喜歡可口可樂的人,比例差不多是三比二。


  這樣的廣告,對於當時居於軟性飲料龍頭的可口可樂,當然是蠻丟臉的。可口可樂一向是以喝完可口可樂之後,你就會歸屬於一個美好的世界來當做廣告訴求。遇到這種比較性的廣告,他們實在是束手無策。這就很像是你到了野外肚子很痛時想要上廁所,到了一間唯一的廁所,可是門一打開,哇,這居然是全世界最骯髒的一間廁所。前人剛剛留下他的紀念物,旁邊飛舞著不曉得剛剛沾惹些什麼髒東西的蒼蠅。你想要離開,可是肚子裡面的黃金先生告訴你,他們已經打開機艙口準備要跳傘了。

  可口可樂的領導階層,有沒有這麼苦惱我是不知道,不過當時這些廣告,對他們來說,就跟廁所裡面的蒼蠅一樣,你雖然看了覺得很噁心,you still have to live with that. 這對他們當然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。在他們的印象裡面,可口可樂應該是全世界最好喝的飲料呀,如果口味輸給了百事可樂,那是不是該改良口味?

  改變可口可樂的口味?!這在可口可樂公司裡面,等於是在天主教的教會裡面,高喊要把所有聖經燒掉一樣的褻瀆。不過,想要賺錢賺到爆的商人,還是大膽地開始了這些研究計畫。


  西元一九八五年四月二十三日,可口可樂公司為了迎戰百事可樂所舉辦的可樂口味測試廣告,決定正式推出新口味的可口可樂。在推出之前,董事長古茲維塔(Roberto Goizueta)信心滿滿。畢竟經過十九萬次不標明品牌的口味測試中,55%的人比較喜歡新可樂。他相信,新可樂一定會在市場造成轟動。這是有史以來最有把握的一次活動。他終於可以獲得貨真價實口味第一的可樂了。

  孰料新可口可樂上市之後,批評抗議的聲浪,如排山倒海而來。喜愛老可口可樂的群眾們開始發動各式各樣的抗議活動,各個媒體對可口可樂公司進行不斷的批評,喜愛可口可樂的群眾們開始屯積原有的可口可樂,並且在各個地方發表他們對於可口可樂的回憶。對於喜歡可口可樂的人來說,重要的不是單純口味這件事,而是可口可樂所伴隨著的成長記憶。畢竟,每個人都被廣告洗腦洗那麼久了,可口可樂已經自動與對於舊事物的優美回憶緊緊地纏繞在一起了,現在這個古巴過來的移民居然要把可口可樂廢掉?鄉親呀,這還有王法嗎?


  也許只有在美國,一個飲料改變配方才會不斷地佔據媒體的版面。不過抗議聲浪不只來自媒體,還有各地的通路與裝瓶廠,通通都反映了想要恢復原有配方的心聲,古茲維塔與他長期的夥伴啟歐夫(Donald R. Keough),面對這樣的處境,原本期望壓力會在大家喜愛上新口味後平息。沒料到新口味也因此被消費者宣判了死刑。消費者根本就把新可樂當做出氣筒。不需要太大的大腦,沒有多久的時間,他們就決定重新生產老配方。所以市場上,重新擁有了古典可口可樂(Classic coke)。從停產到恢復生產,前後不到三個月。

  這段有名的歷史,行銷的書上都稱為,行銷史上的世紀大謬誤。不過因為推出了古典可口可樂之後,反倒吸引可口可樂迷哥迷姐大團結,化危機與轉機,新可樂加古典可樂加起來反倒佔據超高市佔率。所以也有人懷疑他們是天縱英明,故意策劃這麼驚人的行動。

  他們到底有沒有那麼聰明倒是看不太出來,不過後來古茲維塔與啟歐夫在經歷了新可口可樂事件之後,倒是表現非凡。將可口可樂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。對他來說,在他從大老闆手上真正的掌權後沒多久就捅出這麼大的漏子,可能反倒是一件好事。


  軟體專案管理最常遇到,最難以處理的,都是一些與技術無關的問題。真正因為技術難題造成的瓶頸不是沒有,不過比例上並不高。大多數的問題都是管理問題。錯誤的決策,錯誤的管理方式,常常是造成專案失敗一個很重要的因素。

  而在管理問題裡面,隨著大家對專案管理日益重視,跟開發流程有關的問題,包含各項專案開發的步驟應該要怎麼進行,每個步驟應該要產生那些文件,文件要怎麼進行版本控制,怎麼進行建構管理(configuration management),專案開發與管理工具要怎麼運用,這些比較偏向技術面的理論,瞭解的人就越來越多了。很多原本不知道要追蹤defect (開發時所遇到的問題)的人,也從實戰中,慢慢體會應該要這樣做比較有效率了。

  然而,有很多問題的根源,是導源於錯誤的認知以及心態想法上的誤解。這部份所造成的問題,影響就會非常深遠。遇到這種情況,我們通常就以『專案管理沒有做好』,這樣子一句話帶過去,以致於相同的錯誤,其實不斷地在發生。如果你沒有仔細推敲事情背後所發生的原因,以及借重前人所留下來的經驗,歷史就會不斷地重演。


  就拿可口可樂的例子來說好了。他們在事前做了很多可行性分析,在產品開發的時候,也遵循了很完整的流程。在上市之前,也做了大規模的市場調查。照理說,一切應該就會如古茲維塔所預測的一樣,產品大賣特賣才對。

  做了這麼萬全的準備,然而市場為何全然不符合預期呢?一直等到他們進行事後檢討時,才發現他們在進行消費者調查的時候,刻意迴避了如果可口可樂要換口味的話,會發生什麼樣的影響。雖然在消費者調查時,一旦碰觸到這個主題,大家的反應都很激動。也就是說在進行決策的時候,刻意忽略了對他們不利的因素。

  我記得我曾經參與過幾個讓公司賠的很慘的軟體專案,剛開始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,把案子拿到手的時候,老闆一開始都是龍心大悅,業務部門還會設宴慶祝,想說如果這個案子做的很好,就可以幫公司賺進多少錢,大家就可以領獎金領到爆。當然,通常在歡樂的背後,總會有一些人提出智慧的警語,不過這些話通常就被人認為是唱衰公司而已。


  等到做到一半,發現原先估計太樂觀時,通常就會有人想要扮演救世主或者救難者的角色。他會開始跳進去,想要把時間拉回到原有的規劃當中。不管原有的計畫有多不合理,通常會讓我們更頭痛的問題在於,跳進去的人,會提出更加膽大包天的計畫,以趕上進度。凡是聽到的人都會為他的勇氣或是無知感到萬分的驚佩。老闆聽到有人要跳入火坑來救世,當然就會讚許有佳。因為這表示老闆還有機會可以把這個燙手山芋給處理掉。

  原先提出警訊的人,可能會再次拉警報,不過在這種氣氛下,已經溺水的人其實就很想抓著一塊大木頭,這些話當然是聽不進去,他反過來會認為你只是在旁邊冷嘲熱諷。

  等到再過一陣子,通常趕工的結果只會讓事情惡化,忽略科學原理的作為只會讓它越來越糟,接著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,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,這個時候才要做損害控制,其實時間點上來說,都已經是為時已晚了。老闆這個時候通常就是:『事已至此,我們也無法苛責他,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反正他已經努力過了,還是沒辦法。我們就來看怎麼樣解決吧。』


  在專案管理的世界裡,類似的故事比比皆是。通常,想要拯救大家的人,出發點都還是全然的善意,可是為什麼會有一個完全與他預期相反的結果?為什麼相信了他的說法,相信了他的善意,老闆也願意授權,可是專案到後來還是死得很難看?公司沒有賺到應有的利潤,反倒賠到脫褲子?這裡面的問題倒底在那裡?所有的這些主管,到底應該要負擔什麼樣的責任?我們又要如何預防類似的情節不斷地在公司裡面出現?

  特別是當你在一個組織裡面待久了,你會發現,模式近似的事情,會不斷地重演。這並不是因為所有的專案都是這個樣子的,而是因為這些應該要負責的主管,一直都是沿襲著既有相同的觀念在進行管理。如此一來,相同的場景,就會在不同的專案中,不斷重複的出現。

  那這些帶往專案走向失敗,就像慈禧太后一樣的主管,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才會發生這樣的後果呢?或許我們可以從以往的歷史上找到一些借鏡。


(上)
(本文共分上中下三期)

冷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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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高處不勝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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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歷史上看來,如果你官太小,捅出來的漏子可能不過就是從捷運工程裡面搬點錢回家,害執政黨失去政權而已。當你越聰明,做的官越大,越有可能捅出別人沒辦法收拾的漏子。像是拿破崙決定遠征俄國,宮廷內鬥大內高手慈禧太后引進義和團,希特勒決定攻打俄國。

  為什麼這麼多絕世梟雄,會做出這些讓他們萬劫不復的決策?這其實在歷史上也一直是個很有趣的歷史問題。當我們回過頭來看,公司的經營常常也是如此。像是IBM原本是個人電腦市場的霸主,後來卻在這個市場上節節敗退,不管是軟體、硬體,通通都喪失了市場龍頭的機會。


  當一個人提出了一個誇張又不切實際的project plan,為什麼公司裡面沒有監督、制衡的力量?公司的內部管理與控制出了什麼問題,為什麼會聽信這種荒誕不經的言論?如果有人提出了很誇張的計畫,根本就不可能達成,為什麼該喊停的人從來都沒有喊停呢?我嘗試著做出比較合理的推論。可能的原因包括:

  • 只要是人,都喜歡聽好話
  • 這不是我的職權
  • 我相信我的部屬,應該要充份授權
  • 主管好大喜功,不切實際
  • 在不斷加注的過程中,風險超出你能承受的範圍

只要是人,都喜歡聽好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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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娜跪伏在地: 啟稟英明神武聖天子。陛下對於微臣的計畫還有問題嗎?

皇帝: 朕是覺得開發經費一千萬,有點太多。把它壓到八百萬吧。

吉娜: 啟奏陛下,如果這個案子做成功,將可以為公司帶來上億元的獲利。微臣當然會樽節支出,量入為出。不過如果花費過於精簡,微臣惟恐無法迅速攻佔市場,如此一來,恐怕就得不償失了。

皇帝:
你真的確定我們可以賺上一億?朕才剛要提,你們的市場預估是不是太過樂觀了呢。

吉娜: 聖上聖明,根據微臣所做的市場分析,加上聖上高瞻遠矚的英明領導之下,公司所組成的偉大團隊,當然是無堅不摧,一定可以讓對手招架無力。現在最欠缺的,是聖上的支持與祝福。

皇帝: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,那就如卿所奏,開發經費就給你一千萬。跪安吧。

御史大夫呂掏聽完,連忙跪伏在地: 微臣斗膽啟奏聖上,這個專案微臣看來風險太高了,去年我們也接了一個這樣的案子,結果原先估計會有上億的收入,結果收入不到兩百萬,原本估計要花一千萬,結果後來總共花了五千萬。微臣記得當時也曾提醒皇上,不過那時皇上並沒有聽微臣的忠言。良藥苦口而利於病,忠言逆耳而利於行,現在這個案子看來又是歷史重演,請聖上三思呀。

皇帝聞言震怒:
大膽奴才,你那壺不開提那壺。這種陳年舊事提他做啥。一天到晚唱衰朝廷,你現在是在指派朕的不是是嗎?你這傢伙,一天到晚還主持call in節目,整天在那邊造謠生事,你以為朕不知道嗎?朕已經忍耐你很久了,來人呀,把御史大夫呂掏即日起革職,發配邊疆,讓他去北海牧羊。

御史大夫呂掏: 微臣不敢,微臣不敢,微臣罪該萬死。爾後一定會謹言慎行。皇上開恩,皇上開恩呀。

皇帝: 拖他出去。惹人厭的傢伙。那個,吉娜,朕心意已決,你跪安吧。

吉娜磕頭跪拜: 微臣謝主隆恩。


  只要是人,都喜歡聽好話。實話通常不好聽,而講實話的人如果不懂得修飾,通常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。很多人在職場上都會覺得,我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,所以有話直說沒關係。

  然而,不管你說的是不是事實,或者你講的話是純粹出自於善意,當你沒有在適當的時候,在適當的場所,採用適當的措詞,來表達你的想法的話,高階主管可能根本就聽不進去你所講的話。反過來,可能會對你有很不好的印象。因為很多主管,會把你說的忠言,當做是在挑戰他的領導權威。


  所謂的門戶開放政策,或是有話直說文化,在每一家大公司都可能會有主管提倡。不過當你大鳴大放之後,等到要打考績的時候,主管會不會不計前嫌地破格提拔你,你應該心裡也會有底了吧。

  就是因為人都喜歡聽好話,所以要是有人提出了非常aggressive的大膽計畫,這時候如果沒有人出面踩煞車的話,就有可能一路走向失敗之路。很多公司為了這個因素,也會在內部建立內部控制與提出諫言的緩衝機制。然而,在大多數的狀況下,當主其事者的政治魅力驚人的時候,這些機制都會被扭曲而無法正常運作。

  很多主管在進行決策的時候,如果遇到兩方人馬擁有不同的意見,就會期望對話的雙方,儘量把數字量化。這樣在評估結果的時候,就會有比較準確的討論。比如說,這個案子在一年之內完成的機率是95%的信心區間,誤差範圍為5%。預計使用50個人月,花費經費750萬。風險因子是1.2。另外一方可能就會跟你爭辯,有可能最壞的狀況會要三年才做得完,要耗費200個人月,經費要花到3000萬。


  經過數字加以包裝之後,本來不切實際的東西,就看起來好像是十分可行而且可信。比如說你問一個專案經理,現在專案進展的怎麼樣了,一個人告訴你,現在還在進行系統分析;另一個告訴你,現在專案已經進行了31.415926%。就大多數的老闆來說,後面這個數字聽起來就好像精確許多。後面這個主管應該專案管理能力就比較強。當你拿到這樣的數字,其實你並沒有辦法知道每個人隱而未現的假設是什麼。也不知道數字背後,到底忽略了多少可能有意義的資料。真相到底是在那裡?

  主管通常大腦也不會比這兩方的人馬好到那裡去。所以很多人在這個時候,會選擇聽好話,然後要那個提出大膽計畫的人,要把各種可能的負面因素也納入考量。反正就是叫你要小心謹慎好好幹,這種答案是不會有錯的。不過在不知不覺之中,大家就都多揹負了一些風險。

  除了因為忠言逆耳,很多主管不喜歡他的權威受到挑戰之外,另一個可能的原因,就是人人都閉嘴不談。因為『這不是我的職權』。


這不是我的職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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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娜剛剛介紹完新產品開發計畫的投影片,韋德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眼睛。

吉娜:
不知道大家有什麼問題?

所有與會人員因為投影片所產生的震撼效果太過強烈,腦袋暫時處於當機狀態。

韋德畢竟運動神經比較好,恢復的比較快: 明年要賣一億?

吉娜: 是呀。你們要不要看我們所做的銷售預估的基礎?基本上是依循賣牛奶少女的理論所推演出來的。我解釋一下這個理論好了。如果少女把頭上這桶牛奶賣掉,她就要去買雞蛋,等到雞蛋長大了,公雞跟母雞再結婚,就會生出更多的雞蛋。有了更多的雞蛋就會生出更多的公雞與母雞,等到她變成養雞大王之後,就可以去買很好看的衣服,這樣她只要穿著這麼名貴的衣服去參加王子的舞會,兩個人就會一見鐘情,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。所以我們只要賣出一百套,一套一百萬,就可以賣到一億了。

韋德吞了一口水: 這不是我們部門的職掌範圍,不過你真的打算拿這個去給老大看?

吉娜: 有什麼不妥嗎?

韋德暗想,吉娜靠著布魯斯那票人,表現一直不錯。讓她栽次大跟頭,這樣專案處的director我就有機會了: 沒有呀,看來你們很用心,這個故事聽起來很有道理。我好像在那邊聽過這個理論?



  現代的企業的組織規劃,大多數的假設,都是各部門彼此分工,然後部門與部門之間會互助合作,共同為了追求公司最大的利益為主。然而由於觀點的不同,以及個人利益的考量,部門之間,常常會彼此互相鬥爭,互推工作,彼此搶功,交相攻詰,而非互助合作。

  在大公司尤其常見。你想要往上爬,不一定要自己立大功,只要同事都會出點意外,那你就有機會往上高升。身陷亂世之中,沒有野心的人,就會只希望茍全性命於亂世,不求聞達於諸侯。於是當他看到別人的計畫簡直是難以置信時,他可能還是會選擇繼續保持沉默,然後在事後才會在背後竊竊私語。而具有野心的人,搞不好內心就是巴不得你做了個徹底失敗的專案,當然也就會保持緘默啦。

  如果你問他:『你為什麼要保持沉默呢?』通常得到的答案,是『這不是我的職權範圍。』

  如果以部門分工的角度來看,這當然是對的。因為不歸你管的事,本來你就不應該插手介入。然而有很多公司,就是因為大家都抱持這樣的觀念,所以就會看著幾個莫名其妙的部門,把整個公司搞爛,然後公司不得不走上衰敗之路。


  那當你看到路見不平之時,到底要不要拔刀相助呢?其實這就是門藝術了。在職場上有很多事情並沒有標準答案。答案通常會隨著你的地位,你的身份,你們公司的文化,以及當事人的個性有關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這在大多數的公司,在大多數的狀況下,是會成立的。所以不歸你管的事,最好不要插手,對個人來說,這其實是很正確的一件事。要不然,有可能別人還沒出事,你自己就先被亂槍打死了。要知道,唱衰國運的先知通常會先被昏君抓來祭旗。

  很多公司會想要避免部門獨善其身,所以會希望有一些跨部門的小組,可以來解決或者是預防這樣的問題。不過這些小組在組織中,不見得可以發揮功用。再加上看法正面樂觀的人所說的話,大家會比較愛聽,所以有些時候,即使有很多人已經發出諫言,主其事的人可能還是會決定大膽冒險的往前衝。特別是發揮諫言的人如果官位不夠大,在很多大公司裡頭,他們的意見簡直就被當做是不存在一般。


  而這個時候,要發揮同儕的力量,通常就要透過私人的口語網路來加以擴散與傳播。蠻像是以往皇宮裡面的太監跑去找太后咬耳朵一樣。有些正常管道聽不到的故事,就會沿著這個管道跑到該聽的人耳朵裡。不過這會有用嗎?其實還是要看主其事的人的直屬主管。

  所以同儕的力量沒有辦法發揮,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。此時,最需要研究的,是為什麼他的主管的直接指揮體系,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?這又通常跟所謂的分層負責有關。


我相信我的部屬,應該要充份授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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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很多當主管的人都聽過分層負責這件事。如果我下面的每個人都把事情自己就做得很好,那我上班的時候只要上色情網站逛逛,下班的時候去陪陪客戶跑酒家,公司的業績就可以蒸蒸日上,我也可以不斷升官發財了。

  所以有蠻多人,都覺得要對部屬授權。這樣一來,要做的事就只剩下領導。這也就等於沒啥事做,只要你指出一個方向,我們通常稱之為願景,訂出你的期望,後面就不關你的事了。


  授權看起來的好處是,如果成功了,這當然是我領導有方;如果遇到麻煩了,這就是這個人辦事不力而已。我只要跟著輿論一起來罵他,把他罵到讓大家爽了以後,再把他換掉。以後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條忠心的狗。要是他幫我揹黑鍋毫無怨言,那再找機會去補償他。這樣就ok了。

  如果一個專案失敗了。看法比較正面的人,可能會覺得自己花錢買到了很寶貴的經驗,下一次應該會更好;不過再怎麼說,公司裡面一定會有一股檢討的聲浪。會想要知道到底錯誤是出現在那裡,到底那個倒楣的人,應該要為這件事扛起責任。下一次,是不是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。

  如果場面一個失控,演變成鬥爭大會,這時就要祭出分層負責原則,它可以讓上面的人在面對壓力的時候,把它巧妙地轉到下屬身上。當你搞獨裁的時候,很多決定就算不是你下的,你也很難規避最後的責任。不過當你實施民主政治時,你只要選對邊站,必要的時候跟著媒體一起罵你的屬下,這樣罪最重不過就是督導不力罷了。況且站在輿論旁邊罵,會宣洩一些不滿者的情緒。

  當然啦,即使是獨裁者,要是禍闖大了,偶爾也需要下詔罪己。像是慈禧在八國聯軍後就曾下詔罪己。


  基本上推諉三部曲的基本步調是這樣的。

  1. 我也很遺憾會走到這一步。
  2. 都是替死鬼部屬XXX的錯,我的錯只是在於太信任他
  3. 他實在是罪無可赦,我已經把他鞭打一頓了。要是你們要我再打大力一點請儘管說沒關係。我可以再打他打到你爽為止。


我們可以從跑步市長的一場記者會上面體會一下這門藝術的奧妙。


記者: 市長,市長,我們的醫療體系出現這麼嚴重的醫療人球事件,市府目前打算怎麼處理?

市長: 這個事件是一個悲慘的個案,我個人深表遺憾。

記者: 那官員疏失的部份呢?

市長: 這個事件暴露了整個醫療體系的問題(又不是我的錯,我只是比較倒楣罷了。),我已經請我們的衛生局長,儘速檢討並且提出具體改進作為。

記者: 那會不會有人負起政治責任?

市長:
發生這樣的事,我們都感到相當的遺憾。我個人也感到萬分的痛心。(沒想到被媒體炒到這麼大,實在是讓我感到很遺憾。)按照分層負責的觀念,這件事是第一線的醫療單位出了問題。不過衛生局長,已經向全國人民道歉。他個人也已經口頭向我請辭。我的心情也和大家一樣相當沉重。我對於整個醫療體系,以及我個人,未能在事先預防這種悲劇的發生,感到十分的遺憾與抱歉。(我只是沒有事先預防而已。)所以我已經同意他的辭呈。至於後續的懲處,我們也會迅速組成專案小組來進行調查。(先打一下,要是媒體發表的民調還不滿意,再痛扁他一頓。)我們對於第一線的醫生,到底要負起什麼樣的責任,也會移送檢調繼續後續的調查,一切依法處理…


當然,官不計大小,當你出事時,每個人作法其實都差不多。再看一個總統的例子。


記者: 總統,總統,你對於最近的弊案有什麼樣的看法?

總統:
我對於這樣的情況感到萬分的痛心。身為一個政務官,沒有謹守他的分際。這樣的作為,實在沒有辦法讓全民接受。(我最多就是管教部屬不力啦。)我們已經在發現事實的第一時間,進行了最嚴厲的處份,連他的尪仔標徽章都已經連夜沒收了。(我已經扁他一頓了。)並且請檢調開始針對裡面的不法情事進行調查。(你們要再逼我,我就再繼續扁他扁到你們爽。)我們也會檢討目前的缺失,成立超然獨立跨黨派的總統府內狗仔隊,在新聞還沒爆之前就先把這些會被爆的狀況事先掌握住…


(作者註:這兩個例子,借用了最近發生的一些政治事件,不過內容純屬虛構,尤其是作者自己加註的旁白部份。要是猜中了政治人物的心聲,純屬巧合。)

  看到這裡,很多人就會說,那我在採用一個計畫之前,先仔細地評估一下不就得了?幹嘛到後面才來做這些推諉卸責的事情?


  未來的市場,未來的趨勢,其實都很難具體的預測。可以講出個大方向,就已經會被供奉為神諭了,例如有名的摩爾定律是指:『IC上可容納的電晶體數目,約每隔18個月便會增加一倍,性能也將提升一倍。』可是知道摩爾定律的人,必不見得會知道要在20年之前就應該要投資英特爾(intel)。我可以斷言,人類將會越來越長壽,可是我就沒辦法知道,那家生技公司會因為推出長壽保健產品而大發利市。

  大多數人在做計畫時,並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可以做出一套核能電廠事故應變計畫。所以當你嘗試著要準確預估未來時,有名的莫非定律總是會打亂你原有的規劃。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我們期望在事前就準確預測未來,或者最少做好應有的準備非常困難的原因。在這種時候,任何一個專案都會伴隨著一定的風險。需要我們在專案進行的過程中,隨時注意各項可能的徵兆來調整方向。


  那只要做好風險管理就好了?這說來簡單。不過實行上很困難。因為風險常常是在不知不覺的狀況下累積下來。會害死你的,都是你信任的人。越是你的親信,位子做的越高,越有可能捅出大麻煩。當他講了很多好話,你也聽進去了,你就會開始擁有許多美好的期待。而當你越信任他,你就越相信他不會害你,這樣一來,你就會在沒有警覺的狀況下,喪失了管理機制裡面,直屬長官應該要盡的責任,而揹下超出你所預期的風險。


主管好大喜功,不切實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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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當你坐到了很高的位子,所有的屬下在把訊息傳遞給你之前,就會先經過層層的整理過濾與加料。所有期待獲得好處的人,就會開始在你面前有意無意的歌功頌德,久而久之,很多人就會以為自己是天上神仙投胎。

  特別是當你從一個職位高昇到另外一個職位時,再繼續不斷往上爬時,除了你的薪水會增加,頭銜會變大之外,你的自我,也會跟著不停地被放大。當人在順境的時候,不管做什麼,都會覺得意氣風發。


  慢慢地,一個本來業績年年成長都有20%的人當上了主管,就會期待自己可以每年成長30%。去年增加了50%,今年就要成長100%。當你越沉迷在一定要成長多少幅度的想法之中的話,慢慢地,那種普通的報酬就不能滿足你。你會期待自己上場一定要揮出特大號的全壘打。也就是說,有些時候,整個公司的企業文化會造就好大喜功,不切實際的高階主管。

  當你追求的是一飛沖天式的成長,而非穩健的改革時,你就要承擔比你預期要來得高的風險。在這樣的過程中,常常你會為了要推動這個偉大的任務,而完全不管風險,甚至會故意隱瞞甚至偽造某些事實,來加強你的說服力。

比如說:

  • 在競標專案時,業務經理對客戶拍胸脯保證,如果我們得標,這個案子的人力絕對沒問題,一定可以在時間內完成
  • 高鐵在2005年年底前一定可以通車,北宜高速公路一定可以在2005年年底通車
  • 某黨總裁發表告台灣同胞書:一年準備,兩年反攻,三年掃蕩,五年成功
  • 慈禧在請求義和團勤王之前,看到了神功護體,刀槍不入的絕世高手
  • 美國在攻打伊拉克之前,發現了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證據


  沒有立下天大的志向,就不會擁有天大的成功。所以好大喜功並不見得不好。在企業經營時,一意孤行與擇善固執,其實是以成敗論英雄。經營一家企業,一定會有需要承擔的風險,因為風險的背後,其實隱含著豐厚的報酬。問題並不在於,你為什麼要去冒險,而是在於你在做判斷時,推論的過程到底是什麼,可能的風險到底是什麼,以及你是否已經真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


(中)
(本文共分上中下三期)
冷日
(冷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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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斷加注的過程中,風險超出你能承受的範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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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香港賭片典型場景。

賭神: 一百萬美金。

俗辣臨演: 我跟

壞蛋邪惡賭王: 我跟

發牌手每個人都再發了一張牌。

壞蛋邪惡賭王: 我再大你一億美金

俗辣臨演看了看手上的爛牌: 神經病,算了,不玩了,真倒楣,輸掉一百萬

賭神: 我跟你一億美金,再加上一百億美金,我梭了。



  如果你也坐在這個牌桌上,你也遇到賭神在玩你。你已經押了一億美金,不再跟牌,錢就被賭神拿走了,可是繼續跟下去,你有可能會輸到脫褲子。那你到底是跟還是不跟?

  我們常常提到高風險高報酬,可是大多數時候,其實只有看到高報酬,卻低估了高風險,或者自以為做了完整的風險管理計劃,可是結果卻遠超出預期。特別是當你已經押了一大堆籌碼進去之後,你真的有辦法說抽手就抽手嗎?

  所以原本以為一年會做完的案子,到了一年屆滿時,你告訴自己,糟糕,看起來可能要再做一年。可是現在如果不做了,這個案子先前投下去的經費就當做是完全的虧損,除了商譽獲得影響之外,還有一筆收入就收不到了。那要不然就再做下去吧。每一年進行風險評估,每一年都決定要繼續做下去,於是一年的案子做了五年。而整個花掉的經費,膨脹到原本一開始估計最壞狀況的五倍。

  這種風險最可怕的地方,在於這個財務的黑洞,是慢慢地被撐大的。不是一夕之間就冒出來。所以常常會因為它的緩慢成長,而讓管理人員失去戒心。等到你非處理不可時,則可能又會面臨,那到底是要放棄呢?還是要繼續進行急救?


  會有人跑去韓國的賭場,坐在賭桌上一個晚上輸掉一百萬美金,就是這個原因。當你坐在賭桌前,你並不是一次就把一百萬美金輸掉的。而是在緩慢不斷加注尋求翻本的狀況下,慢慢把自己的資源不斷地丟進去,越輸越多,就越押越大,到最後才會輸到回台灣之後被黑道討債,只好想辦法從公共工程中弄點油水回家花花。

  沒有人可以準確地預測未來,大多數人就算事先看出問題來,意見不被重視也是常有的事。不過當你某一天忽然警覺,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泥沼時,這時候應該怎麼辦呢?


當你發現自己踩在流沙上的時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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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管我做了多少風險管理的工作,很奇怪,有一些對於專案進度會產生重大影響的事件,還是會突然之間就無中生有的出現在我眼前。或許有一些事前的徵兆,不小心被我忽略掉,而沒有加以事先預防。不過大多數我看到的狀況,是在一轉瞬之間,你就會發現自己踩在流沙上。

  這可能是因為我的專案管理能力太差所造成的。不過當你發現你自己踩在流沙上時,你會想要做些什麼?


  這個洞如果太大了,有些人就會開始尋找下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;如果看起來你還沒有陷得太深,有些人會開始想要隱瞞實情,自己想辦法趕上進度;不管這個洞有多大,都還是會有些人會裝做一切都不存在,然後期待事情自己會自然而然地好轉;也有些人會實事求是的進行評估,然後想想有沒有什麼可以解決的方案。或是應變計畫。

  最好的解決方案當然是實事求是的進行損害控制。你跟老闆講一次不聽,講兩次不聽,可能講個十回,他就會覺得,割地賠款可能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糟糕。八國聯軍要打過來的時候,就有一些官員去跟外國人簽訂了『東南互保章程』。大丈夫要能屈能伸,這邊虧一點,別的地方多賺點回來也就算了。

  可口可樂的故事其實有個快樂的大結局。在該設停損,放慢腳步時,他們選擇了傾聽,而非一意孤行,繼續把所有資源全部投入無底洞之中。


  這種決定當然會有政治上的影響,比如說有人的年終考績可能就會因為這樣而完蛋,也有人可能會因為這樣而被放到冷凍櫃中,永世不得翻身。不過如果你只想聽好消息,而拒絕傾聽壞消息時,那麼當你的部屬為了要繼續自己補救這個問題,而孤注一擲地把所有的資源投入一個無底洞時,有可能一次就會把你整家公司都賠光。例如英國具有悠久歷史的霸菱銀行,就被一個新加坡分行的明星期貨交易員李森一個人給弄倒了。

  新的產品,新的市場,新類型的專案,對很多公司來說,都是一種很大的風險。會不會成功,你可能做了很多問卷調查,你做了很多的市場分析,你可能想要從你已經有的經驗去進行推斷,然而,大多數這種類型的推估,都是徒勞無功的嘗試。可口可樂的故事告訴我們,任何時候,都應該要有你的預測可能會出錯的心理準備。認輸絕對不可恥,保留翻身的實力,才有機會在時來運轉的時候翻盤。

  如果你開發的是相當原創性的東西,你所進行的估計,其實大多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已;不過如果你開發的是現在市場上已經出現的東西,那麼就會有一些方法,可以讓你在進行估計與規劃時,可以有一個可以遵循的依據。接下來,我將會跟大家聊聊一些跟Project planning有關的主題。



■ 大小很重要(Size Really Matters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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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門call in節目現場,主持人拿出一張政府高官與商界聞人,同時至國外賭場遊玩的照片。

邱姓立委: 這一看就知道,是商人招待政府高官去國外賭錢,這中間一定有弊案。這一定是總統授意,怕在國內被人撞見,特地帶到國外去商量要怎麼掏空國家。我呼籲總統要為此向全國人民道歉。我也會在立法院中提出質詢,要求檢調立即進行偵辦。

李姓立委: 你看這兩個人的鼻子長相,就知道他們性需求一定非常強烈,我強烈質疑他們一定在賭完之後,會有part 2,part 3,會發生性醜聞。我建議水果日報與數字周刊儘速公布狗仔跟拍照片。我呼籲總統要為此向全世界人民道歉。

政治評論家:
康德曾經說過:『我的肚子好餓呀!』亞里斯多德曾經說過:『肚子餓就要吃東西。』你們看這個官員他臉沒有朝賭桌,我強烈懷疑他一定是肚子餓了要來找這幾個在賭博的人去找東西吃。接下來,他一定是要商人招待他去吃山珍海味。飽暖思淫慾,吃飽了以後有part 2,part 3一點也不足為奇。身為政府官員還接受商人招待到國外賭錢玩女人還吃宵夜,我鄭重呼籲總統要為此道歉下台。

對頭政治評論家: 鄉親呀,你們看,他們到國外去,就單純是要出去玩一玩散散心嘛。從他賭桌上的籌碼,可以看出來他們雖然輸了一屁股,還是面不改色。這分明是慷慨帥氣地去跟外國人鞏固邦交國的友誼嘛。這才是台灣人的氣魄,這才是愛台灣啦。不過就是一個人去賭場賭賭錢,就要總統向全宇宙道歉,還要總統下台,這樣有道理嗎?這只有不愛台灣的人才會這麼沒良心啦。



  同樣一張照片,每個人因為立場不同,就會有不同的解讀。就像每次選舉,總有不少人從風水堪輿學的角度來看各個候選人,到底那個會當選。有些人會說:『嗯,XXX因為祖先陵寢剛好處於龍脈之上,其氣極旺,一定可以順利當選。』另外一個人,就會從競選總部的風水來討論。最後一個人,可能又會從面相學來看,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來看,可能又會有完全不同的推論。

  大多數時候,當我們在估計一個從來沒做過的專案時,其實就像是看著一個候選人的長相,就得要猜出他會不會當選一樣地困難。

  要知道答案,最準確的方法當然是等到選舉完了以後,就一翻兩瞪眼。這就跟當你案子做完之後,就很清楚到底會花多少錢,會花多少時間一樣。

  不過,我們沒有辦法在樂透還沒開獎之前,就事先知道得獎的號碼,專案管理也是一樣。所以通常只能憑著有限的資訊,開始瞎猜。我們有一個比較專業的說法,叫做估計。如果你用estimation,看起來就更優了。


  通常,在一開始的時候,你會有一些以前的經驗,還有客戶大概要做什麼的想法。這就跟我們在猜樂透號碼時,最少還可以知道以往開過什麼樂透的號碼一樣,你可以有一些讓你下判斷的依據。不過,這就已經是你所擁有的全部資訊了。

  話雖如此,可是這世上還是會有人猜中樂透頭獎號碼。所以只要你運氣夠好,也有可能會讓你猜中到底會需要做多少天才有辦法把這個案子結掉。

  然而當客戶要問你,你這個schedule是怎麼估出來的,那也不能隨口瞎掰。總要說一副看來可以交代得過去的理論。想想看,如果光看一個候選人的臉,就要你猜出他得票數會有多少,你會怎麼辦?光報票數嗎?這好像不夠,你還得告訴他,為什麼你會這樣推論。

  以軟體專案來說,通常管理階層會想要知道的,就是一個案子大概需要多少人,做幾個月,要花多少錢。有太多的老闆,唯一關心的就是:『你這個案子要做多久?要多少人?要花多少錢?』

  要回答這種問題,就必須要有一個方法可以定義,到底一個案子有多大。如果我們可以知道一個案子的大小,感覺起來就可以猜出來,大概會要多少人,要做多久,要花多少錢。就軟體工程來說,這就叫做估計專案的大小。


  既然要估計,第一件事,當然就是找看得到的部份,然後開始推論。這就跟風水老師,要解釋你的命運前,會先描述一下你的長相是一樣的道理。


布魯斯經過某廟前地下道,經過一位算命老師的攤子前。但見招牌上寫著『正宗唐朝欽天監袁天罡傳人布衣神相袁鐵缸』。 這位老師看到布魯斯經過,便說: 『年輕人,看你神色匆忙,想必是為了專案纏身。要到廟裡求香拜拜。』

布魯斯大驚: 『先生真是神機妙算,我最近要接一個案子,這個案子很大,我覺得風險很高,雖然寫好了專案計畫,還是覺得很心虛。這是來請神明保佑。沒想到遇到先生神算,還請先生指點迷津。』

布衣神相袁大師: 『嗯,我看你,天庭飽滿,一生衣祿無虧,地額方圓,晚歲定是榮華富貴;骨骼清奇,自然是貴相:且劍眉鳳眼;稟性豪強,神急眼圓,志高心狂;不過…』說完若有所思。

布魯斯: 『先生但說無妨。弟子必有重謝。』說完馬上掏出千元大鈔。

布衣神相袁大師沉吟了一會兒:
『嗯,我看你,印堂發黑,雙眼煥散無神,分明是多日加班,心力交瘁。按照你印堂發黑的程度來判斷,你的project最少會比你現在的預估要多花上一倍的時間,花費最少會高出現在預估的三倍。』

布魯斯聞言又驚: 『先生,難道沒有化解之道嗎?我要是估出這樣的數字,會被fire呀。』

布衣神相袁大師: 『相由心生,命隨運轉。如果你們的專案團隊可以每天準時下班,不要使用過多無聊的政治手法進行干預,或許尚有一線生機。不過你還是估的太唬爛,delay也是沒辦法的事情。要改schedule我看也不可能,因為你的競爭對手個個比你所報的時間更誇張。這樣吧,你每天回家後把這本獨孤寶典拿回家好好念念,應該可以幫上一點忙。』


  照算命老師的說法,專案的schedule基本上就跟你印堂發黑的程度有關。因為當他沒有太多資訊可以判斷的時候,就只好找一個參考的指標。就跟坊間傳說男人的性能力,可以從觀察鼻子大小與形狀就推斷出來是一樣的道理。所以我們在估計專案大小時,通常就會先找一個指標,例如可能就有人會用鼻子長度來代表猛男指標。只要他的鼻子又大又長,這就表示他的能力十分勇猛。


  這種理論非常直覺,所以不難理解,在軟體行業的歷史上,第一個被想到的方法就是如此。一開始的時候,其實大家的想法也蠻簡單的。我們就先估計看看做完這個系統,到底要寫少行的程式。寫越多程式就應該要花越久,這樣不是就很簡單?我們只要看看程式設計師一天平均可以寫多少行程式,而系統大概總共要寫出多少行的程式,算一算就可以算出來系統要做多久了嘛。

  這就好像上菜市場買豬肉一樣,先搞清楚一斤多少錢,接下來就稱重,稱完重就可以知道到底要付多少錢給老闆。你先估計你要把這個系統完成,把原始碼印出來,到底會有幾斤重,而一個programmer一個月寫出來的原始碼又有幾斤重,除一除就知道大概需要多少個人月才能做完。所以只要可以唬爛出總共要寫多少行程式,就可以拿以前的生產力數據,來編出專案到底要開發多久,到底要做多久的時間。

  所以在資訊界裡面,最剛開始被選來當做指標的東西,就叫做KLOC( loc指的是line of code,而K在電腦裡面通常指的是一千,所以這就表示一千行的程式碼。)也就是說,我們只要估計到底一個系統要寫多少行程式,就可以計算出到底要花多少個人月才可以把系統做出來。


  問題是,程式設計師的生產力並沒有辦法直接用程式到底寫了幾行來衡量。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例子出現在以往微軟與IBM的工程師彼此合作,共同開發作業系統的年代。那時候IBM的人全部用KLOC來計算生產力,而微軟的員工,有不少人為了讓程式執行的速度提昇,還改寫別人的程式,把它給縮短,所以有了負的生產力。

  可是經過實驗證明,微軟工程師所寫的程式雖然短,可是跑起來就是比較快。實驗歸實驗,IBM的工程師,還是做著投影片,來證明微軟工程師的生產力是負的。(作者註:請參考智庫出版憂鬱巨人-IBM一書。P 124)

  所以KLOC,如果照這樣的看法看來,還得要照不同的族群去做調整。超人飛得就是比較快,所以凡是克卜頓星球過來的居民,他的速度就要乘上一萬倍。

  不過同一個東西給不同的人去執行時,會有不同的速度,這也就表示我們在進行估計時,其實你做出來這樣的估計就沒有什麼用。因為實務上你很難看得出來,這個人是超人化裝扮演的記者克拉克,還是他就純粹是個凡人克拉克。


  所以當我們在實際生活中發現反證後,就會開始有一票人主張,性能力,跟鼻子長度沒有直接的關連。另外一群人會告訴你,你搞錯了,KLOC指的是一個人嘴巴的長度,而不是鼻子的長度。所以你當然會猜錯。

  不管怎麼說,就有人改用另外的一套方法,去估計專案的大小。這種估計方法,我們稱它為function point(功能點)。對於這些相信function point的信徒來說,他們找到了另外一種可以在專案還沒全部做完之前,就估計出專案大小的指標。

  提到Function point,讓我想起我在看電視轉播奧運比賽的高空跳水。如果你在空中可以滾個三圈半再轉體個360度,然後入水,這種的就是難度4還是多少,基本上只要沒有把脖子跌斷,又可以順利完成動作的話,就會有9.5分。

  Function point的概念也很像。他先做了系統的初步分析,大致上了解系統到底有多少功能需要完成。功能越多,基本上系統就越大。主要的算法,是配合系統分析所使用的方法來統計,計算的方式就是照系統應該要接收的輸入有多少畫面,輸出有多少畫面,儲存的資料檔又有多少個…


  計算完之後,再依據系統的複雜程度去加權計算。最後再乘以一個風險因子,就可以算出一個分數,這個數字,就叫做function point。

  簡單的說,就是先算算有多少功能,再依據系統的特性,乘以一個加權的分數,再乘以風險評估的分數(risk factor),就是function point。

  為什麼需要乘以一個加權的分數呢?理由很簡單。從高台上跳個一百圈再入水,跟直接頭上腳下一圈都不轉就入水,如果得分還採用相同的標準,鄉親啊,你說這樣還有天理嗎?又不是韓國來的裁判,當然不能這樣子搞。所以按照功能算完了之後,就要依據系統的特性,來乘一個數字。

  那風險因子又是什麼東西?這就牽涉到系統的開發,跟什麼有關了。

  除了系統本身的特性之外,另一個就跟開發的人有關。如果開發的人沒有相關的經驗,這樣出錯的機率就會提高。如果給了一個很不合理的schedule,那麼delay的可能性也會提高。

  就是因為可能影響project schedule的因素很多,所以除了專案本身的特點之外,就應該做個風險評估,這樣一來,我們在估計時,就會比較準確。


  要特別注意的是,這裡就已經乘了兩個數字。一個是跟專案本身特性有關的數字,另一個是跟要做的team,跟當時所處的環境有關的數字。如果兩個同時都估錯了,乘起來可是很嚇人的。

  如果採用了科學的方法,就真的會有比較準確的估計嗎?採用function point,就真的會比使用KLOC好嗎?其實未必。人的因素有可能會大過於一切。


吉娜: 我覺得你抓的的risk factor太高。

布魯斯: 怎麼會!你可以仔細看看我的風險評估報告。

吉娜: 報告也是你寫的嘛。你現在把它設成2,這樣我們等於加了100% 的buffer上去。總價給你一乘就成了三千萬。這怎麼有可能標得到?

布魯斯: 我是很實際的在做風險評估呀。

吉娜: 你回去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降低風險的方法。既然你自己可以進行事前的風險評估,就表示我們可以做一些事情來預防風險發生的機率。我們報價最好是可以低於兩千萬,你risk factor不能超過1.3。

布魯斯想,我講不過你。不過這樣子一來,還做什麼風險評估呀?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。



  即使你可以把人的因素給去除掉,這也不表示你的預估是萬無一失的狀況。在專案管理的世界裡面,有很多理論,其實只具有統計上的意義。你硬要把它套上科學的外衣,其實不見得合用。

  這是什麼意思呢?如果連續五期樂透,都沒有人中大獎,那是不是這一期就會開出頭獎來呢?按照機率來說,這種可能性會比較低。可是機率比較低,並不代表這一期就會有人簽中大獎。

  不管你用的方法再怎麼科學,這個人的鼻子雖然碩大無比,可是當你跟他到了賓館才發現,他只是巨鼻症的患者,實際試用起來,還真是讓人失望透頂,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。

  在專案管理的世界裡面,不管你再怎麼樣地科學化進行客觀的分析,這個案子原本估計是一年,拖到三年才做完,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況且,你沒料到的事,都會比你意料中的多很多。

  更不要提以台灣的專案市場來說,在你進行估計之前,大多數時候,根本就沒有進行系統分析的機會,這就好像一個人只能拿著望遠鏡,看看三公里外的一群人,從每個人的鼻子大小,去猜測他到底有多勇猛。這能夠有多準?還不要提鼻子大小會不會一定跟小弟弟有關咧。


  當然啦,現在物件導向的分析與設計很紅,所以有一些人,就會從物件導向的分析方法這方面來進行專案大小的估計。因為物件導向的分析,通常都跟一種叫做使用案例(use case)的東西有關,所以就有個新名詞,就叫做use case point。基本上,就是另外一種判斷專案大小的指標。

  那這樣說起來,這些方法不就是都是沒用的?這倒也不盡然。如果你專注在於開發某種特定類型的系統,或是擁有相當有默契的團隊,數據化後的指標,還是可以幫你估計專案的大小。而這樣的準確度,也確實有可能會比較高。不過這樣的作法,只是讓你擁有一個看起來很繁複,並且很有可能可以降低誤差的作法。算是提高你猜中答案的機率。跟你是否真的可以猜中答案,並沒有絕對的關係。

  估計完專案的大小,事情就了結了嗎?

 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,那就真的是太過天真了。

  因為我們估計出專案的大小之後,其實並沒有隨之提出任何關於專案的時程,以及專案花費的數字呀。老闆問你時,你光跟他講說,這個案子會需要1350點的function points,一點意義也沒有。你需要回答他,這個案子需要10個人來做,然後要做一年半。


  所以這裡就湧現了另外一個問題,你估計出專案的大小了,接著你也從業界的參考數字算出要多少人月了,可是這要怎麼對應到schedule?沒有schedule,光從人月的預估,就可以猜出專案的成本嗎?

  沒有錯,這裡又開始不科學了起來,就像一個預言家仔細看著天象圖,跟你解釋了半天滿天星斗的位置,接下來卻跟你說,因為你人太胖,肚子太大,所以很有可能會有高血壓。最後還加了一句,這是從天象中觀察出來的喔。

  你會相信他嗎?我不知道,最少他在講解九大行星各自代表什麼含義的時候,看來很有說服力。

  很多人覺得這樣不好,我們應該要科學一點。所以會開始想要收集一些統計數據。也就是說,你得要在專案開發的過程裡面,收集各式各樣的數據。這樣以後才有辦法做統計上的分析。不過,這就又是另外一個主題了。


(下)(全文完)
(本文共分上中下三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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