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說天地 : [分享]像鹽化在水裡的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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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日
(冷日)

發表時間：2004/8/31 16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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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冊日: 2008/2/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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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數: 15773

[分享]像鹽化在水裡的愛: 從好幾天前開始，心情就一直非常糟糕。

我變得易怒，連一點點的小事情都覺得十分礙眼，不順心、不如意；別人不經意的一句話，都能讓我掛在心裡不斷攪拌，越想越煩！
公司裡的那些同事都很討厭！家裡的人都很囉唆！周遭的朋友、鄰居、路人……完全沒有一個看了會心情好的！沒想到連平時疼得要命的寵物，牠的叫聲在此際聽起來也吵得讓人神經衰弱？

我是怎麼了我？

更完蛋的是我失眠了。

身軀是那麼的疲累，躺在床上卻兩顆眼睛亮晃晃的睡不著，明明是那麼的需要好好睡一覺，卻又完全沒有睡意，像條蛆一樣，不停著翻著、翻著……肚子好餓，卻又不想吃東西。
任由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，再加上腦子緊繃得快裂了的漲痛感，我居然什麼都不能做。無力，大概就是像這樣子。

每天習慣睡前量一下體重，今天站上磅秤卻讓我更加瀕臨崩潰……多了三公斤，天啊，三公斤？距離上次量，也不過經過一天而已，這三公斤是從哪裡來的？三公斤重的食物擺在眼前，我吃得下去嗎？有沒有搞錯？
一個人蹲在磅秤前面，微調著秤表，反覆站上去又下來，企圖將指針更精準的對準歸零……好像得了什麼強迫症一樣。
其實我再清楚不過，調磅秤指是一種憑依，只是讓自己找到一點點理由好說服自己沒有暴肥，然而心裡卻再清楚不過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：

「它」即將到來。

變胖，只是因為身體在經期前夕蓄積水份，兩隻腳踝上留著襪子頭的痕跡就是答案；胸部漲痛也已經在一週前就開始發作了，臉上偷偷的冒出一兩顆痘子，身體發熱……每個月，同樣的事情總是要這樣循環一次。

我是女人……

寫給他的mail沒有收到回音，電話也找不到人，上次講好的事到底怎樣決定也遲遲不給定案；那種莫須有的無名火更加有理由發揮了！
我寫了封信對他發火！
這把火讓我提早收到他的回信，跟我說他最近幫人修電腦，每天忙過午夜；然後週末晚上他悄悄跑來我家……

那天午后，上廁所時，發現它終於到了。

假日，我把自己扔在床上，等待它的運行，希望它的來到可以讓我緩解這幾天以來的經前症候群，好不容易在下午五點半才勉強睡著（勉強可算是睡著吧）……
閉著眼睛，隱約感覺到有道黑影晃過；耳邊也傳來輕微的聲響；睜開眼睛，發現他坐在床前。臉上是溫柔的微笑。
我伸手往床頭摸下鬧鐘一看──六點半。我只睡了一個小時。

「肚子好餓。」我說。翻個身，半個臉埋在枕頭裡。
「走啊，我們去吃飯。」他的手掌輕輕撫著我的臉頰，經過耳朵再摸過頭髮，這樣來回，一下又一下。
「我睡不著。」
「幾點睡的？」他的手仍是不停。
「五點半。」我煩躁的說：「你不要再摸了！這樣耳朵會一直響著手摩擦過去的聲音，很煩！」
「還要繼續睡嗎？」他的表情與聲音都沒有改變，只是手的動作改變了，只輕輕的順著我的髮尾。
「我肚子餓，睡不著……」我不停的重覆數著那些症狀，包括多了三公斤這件事，然後他就也跑去量了量體重，好像要證明磅秤的清白似的，它確實有歸零。這動作讓我不禁笑了一下，就只有一下。

我連起床這動作都懶得動，最後還是他用摔角選手所用的翻身固定式，把我從床上翻起來，開車載我去吃牛肉麵。然後我只是不斷的在車上唱歌，唱著那些很耐聽的老歌，一首接一首。

當然中間一定還會再摻雜著一些碎碎唸。像是，我想要抓一首老歌，一首很古早以前的連續劇主題曲──《星星知我心》，說著又唱了一小段：「……星星一眨眼，人間數十寒暑，轉眼像雲煙，像雲煙……」；但是在網路上搜尋下載到的「星星知我心」，卻全都是那首慾望人生的主題曲，台語的：「星兒是全部會知影，昨暝伊哮了歸瞑也知影……」

真是氣死人了！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連這種事都能生氣啊？！
結果他說他家有那首我要的星星知我心，我還數落著他：「怎麼不早說？」

後來，我跟他說家裡所有的存糧都沒了，冰箱是空的，連泡麵也沒有，所以他又載我去量販店，但我卻看到什麼都不想吃，最後只買了兩包蔬菜餅乾跟冰淇淋（當然是放著M.C過了再吃啊！我又不是不要命了！）；還有他的香雞排與綠茶。

我們在家裡看VCD，到深夜兩點半。

我肚子好痛，好痛好痛的經痛……在床上滾來滾去，想要找出一個比較不痛的姿勢，卻都是徒勞無功。
當我抬腿靠牆時，他也在我旁邊跟著抬，然後哀哀叫說他的腳筋被拉得好痛，他的柔軟度沒我好等等；當我擺出貓的瑜珈姿勢時，他也乖乖的趴在床邊；當我說我想試試蛙人操的姿勢時，他馬上幫忙把我的腰抬起來，結果我是像條屍體一樣掛在他的手臂上……
後來我放棄，因為痛就是痛，除了等它痛過去以外，也不能怎麼樣，我能做的，充其量只是蜷縮在那裡抱著肚子呻吟而已。
他抱著我睡覺，手掌貼著我的小腹，傳來陣陣的熱度，也許是他有聽過熱敷可以減輕疼痛。

他的側臉貼著我的髮，聽得到他的鼻息；風扇傳來的風，輕輕揚著他的瀏海……我靜下來時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在我身邊，一直都是那麼不著痕跡的。

在他的體溫中漸漸睡著，痛楚似乎已經慢慢減輕。

四點半，我又醒了。起身到廚房想泡杯溫鹽水喝。

一小撮鹽落入溫水裡，隨著湯匙攪拌出的漩渦，慢慢失去它的立方晶體形態，消失在清澈的開水裡，看不見了；喝了一口，有著淡淡的鹹味，溫潤著喉嚨，它是存在的。

你好愛我。
如果我感受不到，那我一定是不愛你。
所以，是的，親愛的，我好愛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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» [分享]像鹽化在水裡的愛 (冷日
(冷日), 2004/8/31 16: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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