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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者： 冷日 發表時間： 2004/10/19 15:41:35
雙面蝶
漸進式死亡，在我的瞳孔中上演。
一隻滿身殘破的蝶，從蜘蛛獵網中奮力掙脫，墜成狼狽，以為安全了，卻只是落入另一重死亡危機的開始，瀕死間苟延殘喘地振著蝶翼企圖飛起，卻在男人腳步挪移間給踏碎了左翼。
被碎翼刺激的瞳孔瞬間收縮，心底的溫度上昇５度，體外卻寒毛直豎，眉間微皺地別過頭，我以為身體裡的血液是冰冷的，一如我對待愛情的溫度。
「妳怎麼了？」
男人的右腳向我靠近，我的身子卻不自主地畏退一步，惹怔的是剛剛那踏碎死亡的步履。
彈了彈指間的淡煙，冷著臉語帶掩飾：『沒什麼，讓煙給燙了一下。』
煙霧吞吐間，餘光掠了一眼不再顫動的蝶屍。
『這樣的掙脫只是一種惘然！』
心底的慨嘆勾出了隱藏在記憶裡，另一場愛情中的漸進式死亡。
這不是我所樂見的。
當他帶著殘破的心，從上一場的愛情陷阱中逃脫，狼狽地跌進我的愛情裡，我知道我愛他，同情與愛區隔的很分明，我不懷疑，只是我害怕愛他，或者說我害怕我的愛會傷了他。
因為我知道他的心太敏感，愛情太脆弱，而我對自己的愛情沒把握，我不怕愛情的最後到不了地老天荒，卻害怕自己達不到別人期盼中的天長地久。
於是我們的愛情懸成曖昧，試探的細細碎碎間，誰也不敢先踏入核心，怕這一踏就是直接的碎心與分離。
暗示在我們之間形成一種有意無意。
有時他會意有所指地說：「這玫瑰開得美，像愛情一般，嗯‥妳喜歡嗎？」
『這玫瑰的確很美，只是易謝，早凋的愛情會惹成傷心。』
總是這般，暗示到最後定是以我的無情凍結了有意，心與心的拉扯間，把愛情扯得斜斜扭扭。
忽然覺得有一種燒灼的痛。
雙指間的痛覺神經將思緒從另一重痛覺中抽離。
下意識的甩掉煙蒂，慌促的動作引起了同行男人的注意：「妳今天很怪，心不在焉的，到底怎麼了？來，我看看有沒有被燙傷。」
推開男人的關心，再次揚起慣常的那份冷：『沒事，燙不死的。』
「酷！我喜歡。」男人攤了攤手，笑得邪。
撫著燒酌的傷口，手指的、心底的，沒搭腔。
「我們都是同一種人，愛情中的冷血動物，所以我們的愛情才產生了交集。」
男人見我沒搭腔，邪笑中兀自地將他對我們愛情的解讀，說成了侃侃。
『別拿你的自以為是來歸類我。』
「呵，寶貝生氣啦？看來妳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唷。」
從男人的擁抱中掙脫，覺得莫名地嫌惡，當初以為不需付出真心而談出的安全愛情，現在卻覺得荒誕的可笑，或許是在我想起了那份扯扯扭扭，曖昧的愛情之後，對比意外成了某種層面的覺醒，只是這種覺醒仍是被壓制的。
「ㄟ，妳到底怎麼了？我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，就像我們都不相信天長地久，不是嗎？」
『我的不相信天長地久，是因為我能接受愛情中的無法強求，並不像你是以沒有天長地久為前提去踐踏別人的愛情。』
「幹嘛說得這麼難聽咧！怎能說是踐踏？承受不了傷心的人，本來就沒質格談愛情。」
『愛情不是一場測試對方能承載多少傷心的遊戲，只會將傷心附加給對方的人，才是真正的沒質格談愛情。』
『既然你說了我們都是不相信天長地久的人，那麼我想我們的愛情乾脆就在這一秒鐘劃下盡頭。』
冷漠中突然拋出的分手，讓男人在驚訝中手足無措，他試探地企圖從我的眼神中找確定，然而我的堅定目光，卻讓他沮喪地低了頭。
「就算剛才的那些看法不同，也不致於要嚴重到分手吧？咳，算我說的那些都是屁話，都是我的錯，這樣行了吧？」
這是男人第一次降下身段，然而我仍是給了無情：『分了吧！我們不是同類的人。』
讓冷台階給摔碎自尊的男人開始言語失控：「妳以為妳是誰！妳只是隻不敢面對自己的愛情，不敢付出自己愛情的雙面蝶。」
『隨你怎麼說。』
我無所謂般的冰冷，惹得男人更為腦羞：「妳夠狠，就像妳當初拒絕他時一樣的狠！」
這句話比利刃還傷人，然而我卻無法辯駁否認，被撕裂的記憶，終究還是現出了血肉模糊的原體。
『我沒有你想像中的愛你。』就是這一句拒絕，劃碎了男孩首度穿入核心的告白，我像是踏碎蝴蝶左翼的步履，眼睜睜地看他在瀕死間掙扎，隱忍中的真實情感卻怎麼也不敢縱容。
眼前怒目相向的耳語，夾雜著淌成血水的椎心歷歷，我掉頭想逃，卻讓男人如劍的話語給攔了去路。
「妳以為躲閉就掙脫得了嗎？妳以為從他死亡的記憶中逃出就是掙脫嗎？妳以為躲進一場不需付出真心的愛情就是掙脫了嗎？妳真的掙脫得了他死亡的真相嗎？妳……」
『夠了！』
「妳心理明白，那不是一場單純的車禍，他是自……」
『夠了！不要再說了！』
「他是自殺的！」
他是自殺的，我以為抽離自己對他的愛情是對他與對我的掙脫，然而這樣的掙脫卻是一種惘然，失神的目光落在剛才掙脫而亡的蝶屍，心底的悲傷卻落在那段掙脫而亡的愛情。
「妳說話呀！妳不敢面對自己的愛情，也不敢承認殺死了他的愛情與生命嗎？說呀！」
心底的悲泠，在挑釁的語句中，化成了襲人的怒火。
『我是雙面蝶，那你又多高尚？』
男人想反駁，卻被我緊燒的怒火給赫住了嘴。
『你就像是一隻雄性蝶，交配完以黏液封鎖雌蝴蝶的生殖孔，然後再找下一隻雌蝴蝶交配，一如你掠奪了那些女孩的死心塌地，等到她們走不出對你的愛情，你卻冷酷地轉身移情。』
『你以為她們的傷心只是處於延長期，到最後總是會平復，然而那個女孩的精神崩潰，卻讓你從此不敢再招惹所有專情女子的愛情。』
『我也許殺了別人的愛情，也許選擇不需付出真心的愛情，也許在不斷的躲閉中掙脫，那麼你呢？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？』
男人不語，在我的連續反擊之末，而這片彼此攻訐之後的殺戮戰場，橫屍的竟滿是隱匿在我們心中被赫然揭穿的愛情悲體，一片片的怵目血肉。
沉默中，我們都瞭解以塵封往事為利刃的針鋒相對刺傷了彼此。
突然有種恍然，原來不管是在怎麼樣的愛情中，受傷都是一種難免，愈保護的或是愈玩世不恭的，愈想去導正愛情的面向，最後卻愈是扭毀了愛情。
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男人，卻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，他低下頭轉身向前跺了兩步，又走回我面前：「我同意妳分手的決定，但是就某個角度來看，無可否認的我們還是同一種人。」
男人以極冰冷卻微微顫抖的語句打破沉默，他的無可否認，核比著剛才彼此攻罵的語句，的確，我們在某個層面而言是同一種人。
點了點頭，沒有道別的言語，我們各自往不同的心靈世界前進，至於下一場我們將入主的是怎麼樣的愛情戲碼，又將以怎麼樣的心態去揣演，無人知曉也沒有人有把握。
因為，在我們的愛情血液裡都豢養著一個懦弱的騙子，不是騙了別人，就是騙了自己。
漸進式死亡，在我的瞳孔中上演。
一隻滿身殘破的蝶，從蜘蛛獵網中奮力掙脫，墜成狼狽，以為安全了，卻只是落入另一重死亡危機的開始，瀕死間苟延殘喘地振著蝶翼企圖飛起，卻在男人腳步挪移間給踏碎了左翼。
被碎翼刺激的瞳孔瞬間收縮，心底的溫度上昇５度，體外卻寒毛直豎，眉間微皺地別過頭，我以為身體裡的血液是冰冷的，一如我對待愛情的溫度。
「妳怎麼了？」
男人的右腳向我靠近，我的身子卻不自主地畏退一步，惹怔的是剛剛那踏碎死亡的步履。
彈了彈指間的淡煙，冷著臉語帶掩飾：『沒什麼，讓煙給燙了一下。』
煙霧吞吐間，餘光掠了一眼不再顫動的蝶屍。
『這樣的掙脫只是一種惘然！』
心底的慨嘆勾出了隱藏在記憶裡，另一場愛情中的漸進式死亡。
這不是我所樂見的。
當他帶著殘破的心，從上一場的愛情陷阱中逃脫，狼狽地跌進我的愛情裡，我知道我愛他，同情與愛區隔的很分明，我不懷疑，只是我害怕愛他，或者說我害怕我的愛會傷了他。
因為我知道他的心太敏感，愛情太脆弱，而我對自己的愛情沒把握，我不怕愛情的最後到不了地老天荒，卻害怕自己達不到別人期盼中的天長地久。
於是我們的愛情懸成曖昧，試探的細細碎碎間，誰也不敢先踏入核心，怕這一踏就是直接的碎心與分離。
暗示在我們之間形成一種有意無意。
有時他會意有所指地說：「這玫瑰開得美，像愛情一般，嗯‥妳喜歡嗎？」
『這玫瑰的確很美，只是易謝，早凋的愛情會惹成傷心。』
總是這般，暗示到最後定是以我的無情凍結了有意，心與心的拉扯間，把愛情扯得斜斜扭扭。
忽然覺得有一種燒灼的痛。
雙指間的痛覺神經將思緒從另一重痛覺中抽離。
下意識的甩掉煙蒂，慌促的動作引起了同行男人的注意：「妳今天很怪，心不在焉的，到底怎麼了？來，我看看有沒有被燙傷。」
推開男人的關心，再次揚起慣常的那份冷：『沒事，燙不死的。』
「酷！我喜歡。」男人攤了攤手，笑得邪。
撫著燒酌的傷口，手指的、心底的，沒搭腔。
「我們都是同一種人，愛情中的冷血動物，所以我們的愛情才產生了交集。」
男人見我沒搭腔，邪笑中兀自地將他對我們愛情的解讀，說成了侃侃。
『別拿你的自以為是來歸類我。』
「呵，寶貝生氣啦？看來妳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唷。」
從男人的擁抱中掙脫，覺得莫名地嫌惡，當初以為不需付出真心而談出的安全愛情，現在卻覺得荒誕的可笑，或許是在我想起了那份扯扯扭扭，曖昧的愛情之後，對比意外成了某種層面的覺醒，只是這種覺醒仍是被壓制的。
「ㄟ，妳到底怎麼了？我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，就像我們都不相信天長地久，不是嗎？」
『我的不相信天長地久，是因為我能接受愛情中的無法強求，並不像你是以沒有天長地久為前提去踐踏別人的愛情。』
「幹嘛說得這麼難聽咧！怎能說是踐踏？承受不了傷心的人，本來就沒質格談愛情。」
『愛情不是一場測試對方能承載多少傷心的遊戲，只會將傷心附加給對方的人，才是真正的沒質格談愛情。』
『既然你說了我們都是不相信天長地久的人，那麼我想我們的愛情乾脆就在這一秒鐘劃下盡頭。』
冷漠中突然拋出的分手，讓男人在驚訝中手足無措，他試探地企圖從我的眼神中找確定，然而我的堅定目光，卻讓他沮喪地低了頭。
「就算剛才的那些看法不同，也不致於要嚴重到分手吧？咳，算我說的那些都是屁話，都是我的錯，這樣行了吧？」
這是男人第一次降下身段，然而我仍是給了無情：『分了吧！我們不是同類的人。』
讓冷台階給摔碎自尊的男人開始言語失控：「妳以為妳是誰！妳只是隻不敢面對自己的愛情，不敢付出自己愛情的雙面蝶。」
『隨你怎麼說。』
我無所謂般的冰冷，惹得男人更為腦羞：「妳夠狠，就像妳當初拒絕他時一樣的狠！」
這句話比利刃還傷人，然而我卻無法辯駁否認，被撕裂的記憶，終究還是現出了血肉模糊的原體。
『我沒有你想像中的愛你。』就是這一句拒絕，劃碎了男孩首度穿入核心的告白，我像是踏碎蝴蝶左翼的步履，眼睜睜地看他在瀕死間掙扎，隱忍中的真實情感卻怎麼也不敢縱容。
眼前怒目相向的耳語，夾雜著淌成血水的椎心歷歷，我掉頭想逃，卻讓男人如劍的話語給攔了去路。
「妳以為躲閉就掙脫得了嗎？妳以為從他死亡的記憶中逃出就是掙脫嗎？妳以為躲進一場不需付出真心的愛情就是掙脫了嗎？妳真的掙脫得了他死亡的真相嗎？妳……」
『夠了！』
「妳心理明白，那不是一場單純的車禍，他是自……」
『夠了！不要再說了！』
「他是自殺的！」
他是自殺的，我以為抽離自己對他的愛情是對他與對我的掙脫，然而這樣的掙脫卻是一種惘然，失神的目光落在剛才掙脫而亡的蝶屍，心底的悲傷卻落在那段掙脫而亡的愛情。
「妳說話呀！妳不敢面對自己的愛情，也不敢承認殺死了他的愛情與生命嗎？說呀！」
心底的悲泠，在挑釁的語句中，化成了襲人的怒火。
『我是雙面蝶，那你又多高尚？』
男人想反駁，卻被我緊燒的怒火給赫住了嘴。
『你就像是一隻雄性蝶，交配完以黏液封鎖雌蝴蝶的生殖孔，然後再找下一隻雌蝴蝶交配，一如你掠奪了那些女孩的死心塌地，等到她們走不出對你的愛情，你卻冷酷地轉身移情。』
『你以為她們的傷心只是處於延長期，到最後總是會平復，然而那個女孩的精神崩潰，卻讓你從此不敢再招惹所有專情女子的愛情。』
『我也許殺了別人的愛情，也許選擇不需付出真心的愛情，也許在不斷的躲閉中掙脫，那麼你呢？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？』
男人不語，在我的連續反擊之末，而這片彼此攻訐之後的殺戮戰場，橫屍的竟滿是隱匿在我們心中被赫然揭穿的愛情悲體，一片片的怵目血肉。
沉默中，我們都瞭解以塵封往事為利刃的針鋒相對刺傷了彼此。
突然有種恍然，原來不管是在怎麼樣的愛情中，受傷都是一種難免，愈保護的或是愈玩世不恭的，愈想去導正愛情的面向，最後卻愈是扭毀了愛情。
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男人，卻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，他低下頭轉身向前跺了兩步，又走回我面前：「我同意妳分手的決定，但是就某個角度來看，無可否認的我們還是同一種人。」
男人以極冰冷卻微微顫抖的語句打破沉默，他的無可否認，核比著剛才彼此攻罵的語句，的確，我們在某個層面而言是同一種人。
點了點頭，沒有道別的言語，我們各自往不同的心靈世界前進，至於下一場我們將入主的是怎麼樣的愛情戲碼，又將以怎麼樣的心態去揣演，無人知曉也沒有人有把握。
因為，在我們的愛情血液裡都豢養著一個懦弱的騙子，不是騙了別人，就是騙了自己。